【《弟子书》中亦云:“如如于诸趣中起乐想,如是如是痴暗极重厚;如如于诸趣中起苦想,如是如是痴暗极微薄。如如修习净相极增长,如是如是贪焰极炽然;如如修习不净极增长,如是如是贪焰极殄息。”】
《弟子书》中也说:如果对轮回诸趣起安乐想,愚痴的黑暗必定逐渐变得极为厚重;如果对于轮回诸趣起苦想,愚痴的黑暗必定变得极为微薄;如果修习清净相极为增长,贪欲的火焰必定极为炽燃;如果不断修习不净相极为增长,贪欲的火焰必定极为止息。”
这里两颂从正反面显示了如理作意和非理作意的差别。第一颂显示乐颠倒执上如理、非理作意的差别,第二颂显示净颠倒执上的差别。
(一)乐颠倒执方面
常讲常乐我净四颠倒执,常倒是指对诸无常法执为常,乐倒是对苦性之法执为安乐,我颠倒执是对无我妄执有我,净颠倒执是对不净之法妄执为清净。此处是乐倒,前二句说明串习乐倒的过患,后二句显明串习苦想的利益。
1.串习乐倒的过患
“如如于诸趣中起乐想,如是如是痴暗极重厚”,如果不断对轮回诸趣起安乐想,愚痴黑暗就会逐渐变得极为重厚。“诸趣”是指轮回诸趣或生死六趣。“乐想”指心中想为安乐。“痴暗”是指愚痴黑暗。愚痴能障蔽自心明见诸法真实性,就像黑暗,因此是“痴暗”。“重厚”就是厚重。
这句显明了心上的缘起。如果不断串习乐颠倒想,把生死诸趣想成是安乐,比如一般世间人认为人间充满温馨,外道认为升天是究竟安乐等,就会令愚痴黑暗逐渐加重,变得极为厚重。
为什么会这样?因为乐想不符合诸趣本性。生死诸趣本无安乐可言,三恶道自不必言,三善趣其实也无真正安乐,都是苦性。对苦性法想作安乐是愚痴,因为不见其本性;见为苦是智慧,因为符合真实性。乐想显然是愚痴,不断串习这种错误想,愚痴黑暗就不断加重,心被障蔽得越来越深,乃至最后变得极为厚重,整个心都被蒙蔽很难打开。譬如世间有类人,由于串习颠倒言论过重,认为世间充满安乐,导致内心愚痴黑暗极为深重,一接触佛法中的苦谛教法时,立即反弹起嗔恚邪见,不能以智慧认定而接受。这是由串习乐颠倒想过重,导致愚痴黑暗过深。
2.串习苦想的利益
即如理作意的利益。“如如于诸趣中起苦想,如是如是痴暗极微薄。”如果不断对生死诸趣修苦想,愚痴的黑暗必定逐渐减薄乃至极为微薄。这是相反对生死六道起苦想,符合生死诸趣本相。六道本来没有安乐可言,是苦性,现在相合它本来的状况想成是苦,这样不断想或串习就是如理作意。如理就是符合正理。
这样串习,“痴暗极微薄”,愚痴的黑暗变得极为微薄。不断思维生死诸趣的本相,就在不断对治内心的愚痴——乐颠倒执,由此愚痴黑暗逐渐减薄,乃至最后变得极微薄。
这颂显示了对诸趣想成乐或苦的作用。想成乐会加重乐颠倒执,想成苦是如理作意,会削减愚痴黑暗。未修行时都是走在前一条路上,而所谓修行,最初就是要走后一条路,先串习生死诸趣是苦,以此减轻内心的愚痴黑暗。
(二)净颠倒执方面
同样,前二句说明串习净颠倒执的过患,后二句说明串习相反不净相的利益。一个是非理作意,一个是如理作意。
1.串习净倒的过患
“如如修习净相极增长,如是如是贪焰极炽然”,如果不断修习清净相极为增长,贪欲的火焰必定逐渐增盛乃至极为炽燃。
“净相”指清净相。先讲本意,一般指对异性等增益出的清净相或可爱相。凡夫对异性的俱生贪欲非常强。怎样贪著?内心把对方想得非常清净,比如认为清纯可爱、英俊潇洒等,这些词实际都在描述内心对异性的幻想,幻想其身体多么清净悦意,由此而生起贪欲。贪欲是缘内心增益的清净相而起,缘不净相起不了贪欲。
“修习净相”。首先是对谁起了清净相?所贪爱的对境,最典型的就是异性,对其增益出清净相,幻想清净美妙。“修习”就是串习,想成是清净美妙后,不断串习这种相。“极增长”是指串习不断做。
结果如何呢?“贪焰极炽然”,贪欲的火焰极为炽燃。“贪焰”是指贪欲火焰。贪欲生起后烧灼身心,如火焰一般,所以说是“贪焰”。愚痴和贪欲都是内心的烦恼,将愚痴比作黑暗、贪欲比作火焰,这非常准确。愚痴确实就像黑暗,笼罩自心不见诸法本相。同样,贪欲就像火焰,生起后会烧灼身心。现在常说男女之间“撩”,实际就是相互起贪欲,感觉火烧火燎。从这样的世俗用词中也看得出来,贪欲就如火焰。
“极炽然”是逐渐增盛,变得极为炽燃。串习清净相会令贪欲增盛,因为贪欲是缘清净相而来。譬如世间男女恋爱,本来是陌生人,未接触时彼此没感觉,因为尚未增益出对方的清净相。接触后把对方想得非常清净美妙,这样再不断接触,过程中不断缘对方色身、音声、内心等相,将其想得极为清净纯洁,昼思夜想就产生了感情。这是什么?串习清净相而起的贪欲,这是心上法尔的理则。我们贪爱一个法,一定是见了它的功德相,见过失相是起讨厌。串习不断增长扩大,让心不断见对境功德,贪欲之火就猛烈燃烧。
这是串习净颠倒执的缘起,未修行时都处在其上。
2.串习不净相的利益
“如如修习不净极增长,如是如是贪焰极殄息”,如果不断串习不净相极为增长,贪欲火焰必定削减乃至极为殄息。
“不净”是不净相。对异性而言指对方色身等不清净相。比如贪爱对方色身,就要观对方现前就是三十六种不净物所成,死后也会肿胀、腐烂、生蛆虫等等;如果是贪著对方的心,认为她贤惠可人、善解人意,就要观她内心充满烦恼,是一个有我执的自私之人。这些就是她的不净相,像这样观就不会起贪欲。“修习不净”就是观缘异性色身的肿胀腐烂等相,以及内心烦恼自私等不净之相。“极增长”与上面一样,就是不断这样串习。
这样串习有什么效果?“贪焰极殄息”。“殄”是灭除,“息”是止息,“殄息”就是止息。贪欲火焰必定逐渐削减,乃至最后彻底灭除。这在缘起上必定如此,因为见了不净相,贪欲没有了能生的根源,由此就会逐渐止息,就好比抽掉了木柴,火焰就会逐渐止息一样。火焰从木柴来,木柴抽走了,火焰自然会止息。同样,贪欲从串习清净相来,加入相反理解,串习不净相,贪欲就能止息甚至起厌患。譬如修不净观的行者,由见异性的色身污秽不净,内心就会止息贪欲甚至起厌患。
以上是按狭义解释净不净相。按广义讲,对生死圆满也可以安立清净和不净相。所谓清净相是指生死中种种圆满悦意可人,不止异性,其余功名富贵等,觉得它非常好,就是广义的“净相”。相反,见其不悦意等是不净相。下面宗大师就依广义来作作解释。我们一般理解偈颂时,要按狭义理解,同时扩展为广义。
恭摘|归乡法师《菩提道次第广论讲记》